然而，在晉華離開前，來給她和李元睿磕頭的時候，魏瑜看著方才五歲的晉華，眼裏充滿著剛剛失去母親，又要被送到一個陌生之地的惶恐和害怕，卻又硬不下心來了。

轉頭看看李元睿，他眉頭微蹙地看著自己這個大兒子，想必心裏也頗不好受。

罷了，要不就下狠手斬草除根，如果做不到，送到天邊去他也是個皇子。

如果真的是孽，躲也躲不掉。

“晉華，你過來。”魏瑜叫道。

晉華走到她面前，滿臉的防備之色，一聲不吭。

孩子雖小，源於他母親的敵意卻已經侵染頗深。

“晉華，以後，你跟著母後一起住，可好？”

此話一出，李元睿轉頭看著她，明顯很是詫異。

然而晉華擡眼看看她，卻搖搖頭。

“那，你想出宮去別苑住著嗎？”

他也搖搖頭。

魏瑜嘆氣，說：“晉華，不要害怕，你母妃已經不在了，但是你父皇還在。以後，你父皇會保護你，教導你的。”

晉華看著她，又看看旁邊的父皇，眼裏浮出一包眼淚來。

“雪青，帶他下去，安頓在晗樂的旁邊吧。”

“娘娘……”雪青的眼神，很是憤懣。

“去！”魏瑜命令道。

“是。”雪青用覆雜無比的眼神看了晉華一眼，很是不情願。

晉華的奶媽卻是個知道輕重好歹的，去了別苑，就算無聲無息地死了，也不過一句病死。

留在昭和殿，不管皇後是什麽心思，究竟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，不管如何，虎毒不食子……

她拉著晉華一咕嚕跪下，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，說：“謝皇後娘娘！”

晉華下去後，李元睿問她：“你為何要這樣？將他送走，我並無意見。”

“人之初，性本善，性相近，習相遠。”魏瑜說。“他只是個孩子，就像是一張白紙。他的母親已經在這張白紙上畫了不少的荊棘，如果將他送走，可想而知，長大以後，那張紙上，會長滿荊棘。”

“就算不將他送走，你也不用將他留在昭和殿。”李元睿說。“這孩子，也有些被裴如教壞了，上次還故意跟晗樂說，你不要她了。”

“這宮裏沒有適合收養他的的妃嬪。”魏瑜深呼吸。“他若是大了，我是斷不會這般做的，但孩子還小，是能教過來的。等過上一兩年，如果實在是覺得不妥，再將他送走也不遲。”

“魚兒，謝謝你。”

“他是你的長子，做父母的，對第一個孩子，所用的心思總是最多的。”魏瑜看著他。“究其根底，我的確是為了你。”

李元睿看她的眼神，柔得能滴出水來。

好在，許多年以後，在魏瑜的悉心教導之下，晉華倒是極為明白事理。

即便聽了有些人的挑唆，卻也堅信，他親娘不是被母後害死的。

因為他說，母後撫養了他十幾年，她是什麽樣的人，他再清楚不過……

那時候的魏瑜聽到這話，比晗樂和晉曄說她一百個好還要感動，哭得一塌糊塗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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